秦將伐魏魏王聞之夜見孟嘗君告之曰秦且攻魏

第五十章:首級

易水之戰落幕。

此戰,王翦誘擊燕代聯軍,半路伏殺,同時以奇兵繞後奪取燕南長城。

劣勢之下,趙嘉的代軍率先撤離,燕軍主將太子丹和秦無忌亦先後逃走,使得燕軍全線崩潰。

一部分燕軍臨陣投降,另一部分潰兵則在逃至易水時,發現退路被斷,進入燕地的關城已被秦軍奪取,這些燕軍被緊追而至的秦軍屠殺,或是被迫跳入冰冷的水中……

秦軍上首功,以敵軍人頭計算功勞。

雖然呂不韋和尉繚先後提出“義兵論”,不提倡大舉屠殺敵軍,並擴大獎勵軍功的途徑,以消弭六國的抵抗意志。

但也只是相對於昭襄王時期殺戮較少罷了,戰爭從來都與慈善沾不上關係,特別是在軍功爵的激勵下,不殺,不足以滿足士卒立功拜爵的慾望。

整個軍功爵體系也會因此動搖。

所以當秦軍封刀時,此地早已屍橫遍野,流淌的易水都被鮮血染紅。

戰爭落下帷幕,更加重要的時刻開始了。

各部的軍法官開始清點斬首數量。

記功記罰。

首級並非單純的按照誰先砍下就是誰的來算,這種簡單的規則很難適應複雜的情況。

戰場拼殺,不只是單打獨鬥。

比如黑臀和燕卒死鬥,黑臀即將被殺死,這時候小白上前捅了燕卒一矛,然後黑臀抓住機會,將燕卒殺死,並割下了首級。

問,這個人頭算誰的?

如果將人頭分給黑臀,那小白所做的豈不是都白費了?

那還不如等同袍被敵軍殺死殺傷,然後他再趁機殺死敵人,割下對方的首級,豈不是功勞全歸自己?

這樣的情況還有很多,沙場血戰,不是讓士卒們一對一,捉對廝殺。

經常是多對一,多對多,在陣型和什伍佇列下,一個被殺死的敵軍經常是被多個秦卒圍攻,你一戟我一矛,少了誰都不行,那殺了人,人頭怎麼分?

還有像弓弩手之類,遠端射殺射傷敵人的情況,弓弩手的軍功又怎麼算?莫非人家一陣狂射,殺死不知多少敵人,到頭來卻連一個首級都沒有。

像那些先登城頭的勇士,他們出力最多,上去也不知殺了多少人,但最終被敵人殺死,最後一算,他沒首級就沒軍功,莫非就白死了?

若是有一屯秦卒傷亡最大立功最多,只剩下幾個傷兵,得到的首級連抵消懲罰的數量都不夠,傷兵們不僅無功還要受罰,那日後誰還願意拼死作戰,這還叫什麼公平公正。

所以,除了那些真正的一對一殺死敵人,並且有人見證,首級歸屬確定無疑的情況外,軍陣混戰中的首級,一般是以戰鬥中出力的多寡來刮分。

雖然軍法官們不一定每位都能做到公平公正,但在此時的情況下,已經是最合適,也最容易讓人接受的方法了。

趙佗所在的這支千人,首先將得到的首級分配給衝殺在最前方的那些士卒,讓大部分戰死的人得到了爵位,畢竟人家勇猛作戰,連命都沒了,給一個首級讓後代繼承爵位,豈不應該?這一點大家都沒有異議。

當然,那些被確認了沒有立過功的倒黴蛋死者是沒有的。

趙佗就知道他們這屯,有人被擠的從長城上掉下去,這種死法就真白死了。

趙佗所在的這個百人隊,此次戰死了二十一人,但他們得到的首級足有四十,不僅斬首數比戰死數多,還達到了“盈論”的標準,可以讓他們所在的屯長、百將都能提升一級。

屯長梁廣從上造升為簪嫋,百將呂武從簪嫋升為不更。

然而,梁廣戰死了,這位屯長在長城上衝鋒時,身先士卒,被幾個燕卒以長矛戳死在地上。

他的爵位可以透過後代繼承,並非死的沒有價值。

但梁廣的死,讓辛屯眾人陷入危機中。

《束伍令》有言:“亡長得長,當之;得長不亡,有賞;亡長不得長,誅之。”

如果本方軍吏戰死,其統率下計程車卒就必須要殺死一個同等級或以上的敵軍軍官才能抵罪,否則就會受罰。

梁廣一死,代表著辛屯眾人,必須拿出一個燕軍屯長的人頭。

“爾等得到的首級中,可有屯長以上。”

軍法官板著臉盯著眼前的辛屯眾人。

然而眼前的場景有些出乎軍法官的意料,按一般情況,面對自己質問,士卒們本該惶恐不安,或是拿到屯長首級時會表現的興高采烈。

眼前這一屯士卒卻是神色古怪,是他從沒見過表情。

軍法官不悅道:“屯長戰死,若是爾等拿不出相應首級,此戰可是要受罰的。”

“有的,有的!”

一個躺在地上,捂著屁股計程車卒一下叫起來。

他嚷道:“我們什長殺了一個。”

“什長在何處?還不將首級拿出來。”

“我們什長被李將軍召去了!”

“李將軍?”軍法官雙眼大睜。

“沒錯,他殺了一個將軍,嘻……哎喲!”

地上計程車卒得意洋洋,結果一笑起來扯動屁股上的傷口,頓時疼的直叫喚。

……

燕南長城內,臨時搭起的營寨。

趙佗提著一個血淋淋的首級,走入主帥營帳。

在他的身後,兩個主將的親兵抬著一具無頭屍體跟進,沿路還在不停滴血。

趙佗所殺之人身份超凡,本不用割掉首級的。

但他還是割下了,因為當時場面混亂,他怕自己不割,會有人趁亂偷取。

畢竟,這種搶首級的事情真的發生過。

李信站在營帳中,靜靜的等著趙佗。

一旁,桓昭正向他稟報著此次戰鬥的傷亡情況。

李信抬手,讓桓昭噤聲。

他已經得到稟報,說是有人斬殺了燕軍一個大將,但身份還在確定中。

李信性子急,便讓人將趙佗和那將領的屍體帶過來。

“是你殺的?”

“唯。”

趙佗點點頭,上前將沾滿血的人頭放在几案上,站在一旁,等待主將的檢視。

李信的目光先從人頭上掃過,落到後方抬進來的無頭屍體上。

劍眉微挑,眼中多了一絲驚訝。

燕地產鐵,多鑄鐵甲,眼前屍體上的鐵甲製作精良,裝飾華麗,足以顯示其身份的不一般。

“身份確定了嗎?”

李信向抬屍體的兩個親兵詢問。

“稟將軍,根據屍體上佩戴的符節來看,此人應該是燕軍主將,秦無忌。”

李信神色一變,盯著趙佗。

“你,竟然殺了秦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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