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的傷勢不適合移動,普米修人帶著大部分物資和俘虜回去,留下一些人照顧道格。
勞倫斯和安德魯自然要留下來。
好在渡姆人依靠著勤勞的手段從附近獲取到不少戰利品,現在它們都是普米修人的了。
道格床邊不遠處就是焗爐,安德魯在其餘人各自忙起來的時候,直接殺了一隻羊做飯。
這戶渡姆人比安德魯家更為富裕一些,不僅有著二十米長的草棚屋子,還有牛羊豬和許多燻肉。
牆邊有鹿頭和野豬牙等戰利品,床邊的地方還有盤子和酒壺,以及刀斧和盾牌。
雖然比安德魯家髒亂很多,但是實際價值要高一些。
安德魯將新鮮的羊腿切掉剝去毛皮,稍微放在水桶裡涮了一下除去血汙,然後直接放在鍋裡推進了焗爐。
焗爐就是烤爐,可以烤麵包,也可以把裝著水和肉的鐵鍋塞進去燉羊肉。
簡單的忙活了一陣子,安德魯很快坐在了火堆旁邊。
坐下後有些沉默,安德魯將腰間佩戴的酒囊開啟,看向了勞倫斯。
“要喝嗎?”
換成是別人,安德魯會直接丟過去,但是他和勞倫斯相處了很久,發現這孩子似乎是不喜歡喝酒。
勞倫斯果然擺了擺手,“不,我需要保持清醒和冷靜,晚上的時候道格要是睡過去醒不過來,我……”
安德魯安慰道:“沒關係,沒人會責怪你,這種事情我們見多了。”
安德魯自己喝了一口酒,勞倫斯這種特別在意的表現,讓安德魯也無法像是以前那樣平靜的接受一切。
“你最好不要再這樣小心了,看開點,不然對你會很不好,會給你和我都帶來麻煩。”安德魯告誡勞倫斯。
勞倫斯嘆了口氣,很快擠出微笑說道:“我知道了,我已經提供了非常多的幫助了,不管道格是否能活下來,我的那份報酬都不能少。”
安德魯露出微笑,“對,就是這樣。”
儘管和道格是朋友,安德魯在這種事情上卻很支援勞倫斯。
“勞倫斯你的表現讓我很失望,之前我聽到你詢問我怎麼看阿瓦里那個蠢貨的時候,伱知道我有多失望嗎?”
安德魯喝了酒之後就話多了起來,開始責怪勞倫斯,把之前悶在心裡的不滿說出來。
勞倫斯感覺很不好,又驚訝又緊張,“我哪裡錯了?你打了阿瓦里男爵,他現在是普米修鎮的貴族,等以後肯定會報仇。”
安德魯眯著眼看著勞倫斯,“若是阿瓦里要報仇,要找薩麗爾麻煩,你會怎麼做?”
勞倫斯迅速說道:“我會預防這種事情發生,如果他真的要來了,我就保護好薩麗爾。”
安德魯問:“你要怎麼預防這種事情發生?”
勞倫斯答道:“就像現在這樣,依靠道格和普米修人還有安德魯你的力量,讓他知道我們不好惹!”
安德魯搖了搖頭,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
勞倫斯察覺到了安德魯的不滿意,詢問道:“安德魯你會怎麼做?”
安德魯露出不屑的嘲諷表情,“我會殺了他,當他出現在我附近,他就該死了!”
勞倫斯瞬間理解了安德魯。
自己擔心阿瓦里會報復,阿瓦里同樣也擔心安德魯報復,而自己之前認為安德魯會擔心阿瓦里和伯爵的報復是錯誤的,安德魯不是自己,他想的和別人不一樣!
誰害怕報復,誰不敢動手,誰就是孫子!!
真正的施暴者,真正的野蠻人,從來不會擔心被侵略者的報復。
勞倫斯冷靜問道:“若是我們殺了阿瓦里,伯爵會怎麼做?”
“他什麼都不會做。”安德魯慢慢的說道:“他敢做,我們就會殺了他。”
勞倫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狂戰士眼裡沒有王權概念,也沒有除了實力之外的尊卑概念。
貴族也好,國王也好,能夠壓制普通貴族,也能壓制很多野蠻人。
但是這個地區少不了像是安德魯這樣不怕死的人。
通常意義上,越是不怕死的人,越敢挑釁統治者的權威。
在這個古老的時代,對首領和統治者的暗殺從未停息過。
誰強誰就是法律!
這個時代因為落後的生產力,導致族群領袖和貴族一般不會單獨居住,也沒有城堡之類的保護建築。
對於安德魯這種猛人來說,想殺誰就是一個念頭和行動的事情。
唯一能制約的大概就是家庭了,但是安德魯的女兒又不在伯爵的統治範圍,而現在當伯爵把手下安排到普米修鎮的時候,就已經具備了讓安德魯動手的理由。
此時也沒有嚴密的國家概念,再加上野蠻人地區的人倫關係比較粗暴,基本上不會有親友子女幫忙報仇的事情。
阿瓦里男爵的威脅,在勞倫斯看來是麻煩事情。
可是在道格和安德魯這些人眼裡,大概就是喝個酒的時候眼神互相對視,一個念頭就有了默契的解決辦法。
殺人對這些人來說,比打獵簡單多了。
這是一群沒有法制觀念,也沒有道德觀念的強盜,雖然他們會有認為是同類的夥伴和家人,但是在對待敵人方面,他們絕對不會客氣。
只有文明人才會因為勾心鬥角的事情愁的睡不著覺,蠻子們都是殺來殺去的,不會被所謂的“男爵老爺”嚇到。
安德魯和勞倫斯又聊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說道:“再過一陣子,我會去海邊找我的朋友,也許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回來了。”
這是一開始沒有的想法,一開始安德魯只打算出去給女兒買個奴隸就回來。
但是沉寂多年的血脈和野性,讓安德魯越來越習慣和懷念這種戰鬥廝殺的氛圍。
繼續在山裡耕地做飯養羊的生活,對安德魯是一種持續不斷的壓抑折磨。
“薩麗爾已經大了,她會有自己的生活,也能夠面對一切,而且我相信你會照顧好薩麗爾。”
安德魯對著勞倫斯露出微笑,“替我照顧好薩麗爾。”
勞倫斯沉默了幾秒鐘,隨後也露出了釋然的微笑,“我知道了,她力氣很大,我打不過她。”
安德魯笑了出來,笑的很開心,“這是當然了,她的身上繼承了我的血,將來她一定會成為勇猛的戰士!”
很快飯做好了,勞倫斯和安德魯還有道格的兒子凱特一起吃飯。
道格到了第二天還有呼吸,也能稍微吃一點東西了,這讓勞倫斯放心不少。
又過了兩天,在道格恢復意識後勞倫斯就和安德魯回家了。
勞倫斯這次表現英勇,除了一隻雌性多姆羊外,還獲得了一口三掌長的黑鍋,以及一把橡木做的弓箭和一筐糧食。
這把弓箭的價值比多姆羊高很多,兩頭豬都換不來,但是安德魯主動爭取下來給了勞倫斯。
“勞倫斯,希望你明白它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