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更多的破炁箭橫空,直接攢射抓在牆上的楊壽。
在更上方,城牆之上,和尚身披黑色袈裟,面相莊嚴,眼睛微閉。
彷彿對下面的殺戮一無所覺一樣。
該死的老和尚。
楊壽心中狠狠的咒罵一聲,他知道,只要自己試圖從上面逃走,那麼毫無疑問,上面的老和尚立刻就會將他一掌拍落在地。
和尚不會殺他,但絕對不容許他逃走。
手一鬆,楊壽瞬間便落到了地面上。
就在這一瞬間,兩側的街巷邊緣火光閃起,照亮了楊壽的同時,也照亮了兩側的右衛兵卒。
赫然就見一名名手持盾牌和長刀的刀盾手,目光冷冽的看著楊壽。
在他們的身後,是一名名手持弩弓對準他的弓弩手,這個時候,正在更換箭匣。
突然,不知道誰人低喝一聲:“弓弩手,退,長弓手,上。”
一聲令下,弓弩手立刻退至兩側,但他們身後,更多手持長弓的弓箭手直接站了出來。
無數的長箭瞬間就對準了楊壽,箭頭漆黑,全部都是破炁箭。
楊壽,霎那間就感到無比的毛骨悚然。
在軍隊當中,弓弩手相對要好訓練一些,但長弓手,永遠是最難訓練的。
射程,單體攻擊威力,長弓手都要遠超弓弩手。
弓弩手射線單一,而長弓手,則可隨時根據需要變換攻擊手法來改變攻擊路徑,極難防範。
如果是弓弩攢射,楊壽有八成的機會躲掉,躲不掉的兩成就是剛才腳踝上挨的一箭。
但如今,長弓手攻擊,用的全都是破炁箭,那麼楊壽死定了。
“舉弓,搭箭,射。”
冷酷的命令瞬間下達,無數的長箭如同蝗雨一樣,朝著楊壽狠狠的射了過來。
一剎那間,楊壽整個人原地急速的旋轉起來。
帶起了風聲,但是已經影響到射來的長箭上。
“砰砰砰”聲音不停的響起,隨即就聽“噗噗噗噗”……
一輪長箭射完,滿天的箭雨散開,無數的長箭插在了楊壽的身上,數量多到你甚至已經看不見他的模樣。
“弓箭手,刀盾手,緩步後撤。”右衛軍士之中,聲音再度響起:“弓弩手,準備。”
“獨孤中郎將,你真的要斬盡殺絕嗎?”一個聲音突然從被長箭插的像個刺蝟一樣的楊壽身上傳來。
楊壽竟然沒死。
“閣下何人?”獨孤善手持長槊,騎著高頭大馬,身披戰甲,從眾多軍士的後方,緩緩的走了上來。
能夠躲過這一波破炁箭射殺的,絕對不是楊壽,有人來幫忙了。
剎那間,就聽“砰”的一聲,無數的長箭驟然從楊善的身上直接倒飛而回,然後狠狠的貫向了兩側計程車卒。
也就在這一瞬間,獨孤善手裡的長槊,如同車輪一樣急速的揮舞了起來。
射入到他揮舞範圍內的所有長劍,全部被“砰砰砰”的打落在地。
但與此同時,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輕柔的飄絮一樣,緩緩的從地面直升而起,直接飄向了城頭。
就在這一瞬間,城牆之上的老和尚,突然間雙掌合十,誠聲誦唸:“南無阿彌陀佛。”
話音落下,剎那間,一道宏偉的高達十丈的人形虛影,突兀的出現在老和尚的背後。
佛,佛的虛影。
那道人形虛影,根本就是佛的虛影。
“法相宗。”一個無比憎恨的聲音中,人形虛影的右掌,突然間朝著地面直接砸落。
法相如來,神掌滅魔。
黑色的身影和拍下來法相如來的右掌,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轉眼之間,人影已經直接落在了地上。
黑暗在一瞬間全部蔓延了開來,轉眼並已被突兀收回。
一位穿一個青色長袍,帶著方相氏面具的人影,直接站在街巷之中。
楊壽恭敬的站在後側,不知道何時,他腳踝上的弩箭,還有弩箭造成的傷口,已經全部不見。
就著這突然出現的青衣人,關鍵時刻,直接救了楊壽一命。
上百名右衛弓弩手發射的破炁箭,竟然也被他擋下,實力之強,可見一斑。
“長弓手,射!”獨孤善冷冽的聲音再度響起。
聲音落下,更多的長箭已經帶著更加強大的力量朝著青色長袍急雨般射了過去。
“哼!”一聲冷哼,霎那間,青色的長袍驟然飛起,直接懸在了人影的頭頂。
青色長袍翻飛之間,一切驟然變黑。
所有的長箭落在黑色的長袍之上,瞬間就完全沒入了進去,然後徹底的不見了蹤影。
如同淵墟一樣,將所有的弓箭,全部吞噬,看的人眼驚駭無比。
黑色的長袍輕輕的飛起,瞬間重新變回青色長袍,然後直接落在那人的身上。
那人目光平靜的落在了獨孤善的身上,他的身後,一身黑色錦袍的楊壽,神色依舊平靜,彷彿似乎並未因此而有任何變化。
現場無數人看到這一幕,呼吸都忍不住的沉重了下來。
遠處的望樓上,狄仁傑更是死死的盯著那人。
那種力量,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有的。
就在此時,那人抬起頭,目光平靜的看向了對面的獨孤善:“獨孤中郎將,你就真的不能網開一面嗎?”
“唐律,謀逆者,絞;父母子女妻兒,附逆者,斬;知而未行者,流三千里,其他家屬同僚,減一等。”
李絢的聲音平靜冷漠的在街巷中響起。
緊跟著,一身黑衣金甲的李絢,騎著重甲駿馬,手持長槊,臉色冷峻,從眾多將士的身後緩緩的走了出來。
望樓之上的狄仁傑猛地回頭,原本站在他身側的李絢和明崇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
……
所有人在同一時間退向兩側,兵刃斜垂。
甚至就連獨孤善,在看到李絢手裡持有的那把長槊,也忍不住的微微低頭,讓了開來。
“原來今夜謀算一切的,是南昌王。”那人抬起頭,看向李絢,眼色閃過一絲恍然。
“算人者,人亦算之;謀人者,人亦謀之。”李絢拉住戰馬,手裡的長槊斜擺,帶著冷冽的寒光,抬頭看向了那人,輕聲說道:“閣下今日既然來到了這裡,那麼就不要再想走了。”
【明岸,永珍閣副閣主,長安分舵舵主,玄胎境大圓滿】
李絢不是沒有和永珍閣副閣主打過交道,之前永珍閣的副閣主汪朝,就曾經直接死在了李絢的手裡。
現在的明岸,他的實力比汪朝還要更加高上一籌。
不過現在的李絢,已經不是當初的李絢,他的實力比當初不知道高了多少,更別說今夜還有這麼多軍將輔助。
殺一個玄胎境大圓滿的明岸,真的不算什麼。
所以,來了,那就別走了。
李絢深色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不自然的落在了明岸身體要害之上,殺氣頓時四溢。
就在此時,明岸抬頭,看向左側後方的屋頂之上,輕聲問道:“明崇儼,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陛下有旨,此案由南昌王負責,貧道奉旨行事。”明崇儼手裡的拂塵一擺,輕聲說道:“不過,明岸,貧道也想看看,你今夜要怎麼走,這裡可是長安城,你露了痕跡,一時走不了,那麼便永遠別想走了。”
明岸臉色微變,明崇儼說的沒錯,這裡是長安城,高手無數。
不說一時半會,就是現在,也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在往這裡趕,更加不知道有多少人投注目光過來。
可即便是站在左側房頂上的明崇儼,右側城牆上的老和尚,都不是好惹的。
還有對面的南昌王。
明岸低頭,冷森的目光落在了李絢身上。
對上的,是李絢似笑非笑的眼神。
“金吾衛,結陣。”李絢話音剛落,他的身後,五十名全部身披重甲的金吾衛騎兵緩緩的走了過來。
四周的右衛士卒,立刻退讓,看向重騎的目光中,充滿駭然。
即便是明岸,一瞬間也忍不住變了臉色。
重騎,整個長安城,也只有金吾衛能拿的出來。
千牛衛習慣輕騎襲來,右衛,右驍衛等諸衛,則更限於自身職責,重騎兵根本無法調入長安城中。
所以能動的,只有一眾金吾衛,而且還是金吾衛的精銳,沒有皇帝的聖旨,根本調動不了。
剛才,右衛的破炁箭,沒有能夠殺得了明岸,那麼現在,就由金吾重騎來殺人,看看究竟能不能夠殺的了。
李絢手裡的長槊落下,看著對面的明岸,聲音淡漠的喝道:“衝!”
一聲“衝”,下一刻,李絢已經率先衝了起來。
一百米的距離,黑衣金甲的李絢當先衝刺,胯下全副重甲的高頭大馬率先極速衝了起來。
重騎啊,這怎麼可能。
明岸的腦海中瞬間閃出兩個字,好馬。
下一刻,李絢帶著磅礴威力的一槊,已經刺到了明岸身前。
一瞬間,明岸整個人神色一凜,整個人在一瞬間極速的放大,他身形在眨眼間已經放大數倍。
一隻巨手突兀的從上方朝著李絢的頭頂直壓而來。
李絢根本沒有抬頭,極速的衝刺中,右手的手腕瞬間抖出無數槊影,如山一樣朝著身側橫掃而去。
“砰”的一聲,一道渾身黑衣的身影被從黑暗中直接砸出,頭頂的巨手,也在這一瞬間直接砸在了李絢的身上。
“滋拉”一聲,巨大的青色長袍被突兀而起的劍光直接撕裂。
瞬間,人影兩分,李絢朝著更前方繼續衝去。
而在他的後方,剛剛從黑暗中被砸出的明岸,還沒反應過來,無數沉重的長槊已經狠狠的轟在了他的身上。
“砰”的一聲巨響,一道人影被狠狠的砸進了牆壁之中。
明岸,渾身上下滿是傷口的明岸,血淋淋的鑲嵌在牆壁之上。
此刻的他,身上最大的一道傷口,就是右肋下的一道將近一尺翻白的血肉,鮮血瞬間就滲了出來,染紅了黑色的衣裳。
之前的那件青色長袍,被他當做是幻術,但可惜,被李絢一眼識破,一劍斬碎。
但此刻,明岸憎恨無比的目光卻是更多的落在李絢手裡的長槊上,咬著牙念道:“七步量天槊。”
破炁,鋒銳。
無雙的七步量天槊,落在李絢的手上,不知道殺了多少實力遠超他的對手。
如今,明岸也不例外。
這一刻,他清晰的感受到死亡的腳步在逼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