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絢猛然從馬上一躍而起,直接抱住了半空中落下的真仙道道女宗靈。
【宗靈,真仙道道女,先天真種境大圓滿,心臟驟停,無呼吸,瀕死】
一個轉身,李絢已經重新坐回到馬上,伸手按在宗靈的鼻息之上。
果然,她已經沒有了任何呼吸。
「王爺,如何?」丘貞沐立刻上前,低聲詢問。
「被人在心口悶了一掌,呼吸幾近斷絕,丘兄先追,本王看能否暫時的救回來。」李絢擺擺手。
丘貞沐立刻拱手,然後快速的朝前方的汪朝急追而去,那是他們今日最大的一條魚,可不能就這麼讓他跑了。
李絢伸手按在宗靈左側心臟之上,真力透入,一下一下,緩慢有力的催動著,僅僅是十數息之後,宗靈突然一聲咳嗽,身體一顫,人就要睜開眼睛。
就在此時,李絢卻一手按在了她的後腦勺上,輕輕一拍,她就已經暈了過去。
隨後,李絢從身上掏出一隻白色的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顆棕色的藥丸,伸手喂進了宗靈的嘴裡。
直到她吞嚥而下,李絢這才轉頭向後:「周兄,你帶著人,將她混入莊園之中其他的屍體裡,然後送入杭州水師衙門,但在中路,讓人將她送到船上,交給張鷺,勿要被他人看到。」
「喏!」周乾立刻拱手應諾,他就在一旁,親眼看著宗靈在極短的時間裡,從瀕死狀態恢復生機,雖然十分好奇,但也對李絢更加的敬畏。
張鷺,是南昌王府府衛副總管,僅在李竹之下。
李絢悄悄的將人送到自己船上,自然是對她別有目的。
天陰教的事情倒也罷了,李絢如今已然瞭解不少,他現在最關心的,是在如今的吳越之地,究竟有多少魔門的其他宗門趕來。
吳越之地,在多年前,一直都是魚龍混雜,各方勢力都有。
一直到二十年天陰教起事,這才一統整個吳越之地。
但很可惜,天陰教在二十年前失敗了,他們的失敗,也導致整個魔教的勢力在吳越之地被徹底摧毀。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天陰教捲土重來,但是在整個吳越之地,早已經沒了魔教其他宗門的生存土壤。
如今天陰教起事在即,魔教其他宗門突然出現。
他們究竟只是來看看,還是想要和天陰教一起瓜分這吳越之地?
這是必須要謹慎弄清楚的,如果是後者,那麼也意味著,李絢他們面對的情勢將更加的艱難。
「駕駕駕!」李絢飛快的催動馬匹,帶著其他人快速的朝前方追去。
他們奔行的速度很快,沒有多久就追上了前方的丘貞沐等人。
「情形如何?」李絢立刻和丘貞沐在山道上並行,速度同時放緩。
「逆匪如今正朝西南方逃竄,山上的弟兄們在高處盯著,隨時彙報逆賊的蹤跡。」丘貞沐對著李絢恭敬的拱手,讚歎說道:「多虧王爺提前將人手散開,這樣我等才能死死的鎖住他的位置。」
在之前進攻莊園之前,李絢就已經下令讓手下南昌王府的府兵佔據各處高峰。
正是因為如此,在汪朝從莊園地道之中逃出時,李絢手下的千牛衛才能根據府衛的指引,死死的追逐汪朝的身後。
看著四周的群山萬壑,眼前早就已經不見了輕功極佳的汪朝蹤影。
山風呼嘯,山林重影。
李絢立刻朝著西南方向一看,赫然就發現高空之上一個詞條清晰浮現。
【汪朝,永珍閣副閣主,玄胎境中期,外傷沉重】
李絢馬匹稍微落後,任由大馬跟著丘貞沐快速前行,他從身上掏出一張簡易地圖,
手在上面一劃,一個大體的區域已經被他圈了出來。中文網
隨即,李絢的呼吸不由得停頓了下來。
一直在注意李絢的丘貞沐,立刻轉頭,看向李絢:「王爺,如何了!」
李絢抬起頭,看向西南方向,神色冷冽:「你知道嗎,雖然說他在七拐八折的試圖改變方向,但他所去的方向,大體就是在靈隱寺一帶。」
「靈隱寺?」丘貞沐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
他雖然是初來揚州,但是對靈隱寺的大名還是有所耳聞的。
靈隱寺建於東晉咸和元年,距今已有四百五十餘年。
南朝梁武帝,前隋隋文帝,都對其親睞有加。
雖然幾百年來多次毀於戰火,但不久之後便又得重建。
如今主持靈隱寺的,是佛門慧誕法師。
慧誕出身禪宗,雖說並不是五祖弘忍門下,但也曾聽其講道。
倒是慧誕和慧能關係頗近,是禪宗在整個吳越之地,最大的寺廟之一。
「或許是本王過慮了,這裡並不僅僅是隻有靈隱寺,另外還有法雲寺,法鏡寺,法淨寺,韜光寺等等其他大小寺廟好幾所,或許天陰教藏身其中也說不得。」李絢突然間下意識的放緩了馬速。
後面一整個隊伍的速度立刻就都放緩了下來。
李絢抬頭望向汪朝所在的位置,然後又看向了靈隱寺的方向,最後他只能無奈的感慨一聲,說道:「本王原本以為,可以順藤摸瓜,讓他帶著我等一起前往天陰教在整個杭州的老巢,現在看來,倒是本王期待過重,真要再追下去,非要惹出***煩來不止。」
這個時候,李絢手握丈長戰槊,指著汪朝所在的位置說道:「加快速度走正路直接繞到他的前面去,在靈隱寺放馬亭截住他,不管如何,都不夠讓他進入靈隱寺四周,否則,混亂一起,一切就不在我等掌控之下了。」
「喏!」丘貞沐立刻拱手應諾,命令迅速的向下傳了下來。
李絢在說話之間已經衝到了最前方,放開馬速,開始在山道上飛奔。
月光之下,奔行甚速。
在群山之間,汪朝並不知道李絢已經率人先一步前往靈隱寺之前等著他了。
他已經飛快的在山間奔行,只不過他的身影忽快忽慢,忽左忽右,飄忽不停,看上去下一刻隨時會朝任何方向轉者。
在遠處的高峰之上,數只利眼同時死死的盯著汪朝的所有行動,而汪朝也根本不知道他自己的動作始終都在別人的眼裡。
突然間,前方的山道驟然變寬,汪朝根本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從山道急衝而出。
一個巨大的地坪出現在汪朝的眼前,他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一直捂住胸口的右手終於稍微放開了一點,鮮血立刻就再度奔湧了出來。
右指快速的在胸前連點,鮮血這才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汪朝的臉色徹底的陰沉了下來。
剛才在古堡之中,他一共捱了李絢兩槊,而且兩次,鋒利的槊刃全部都砍在了同一個位置上,絲毫不差。
汪朝之前不僅服了藥,同時也還點住了傷口四周的血脈,但是在一番激烈無比的奔行之後,傷口還是崩了開來。
汪朝現在真的有些慶幸,好在李絢他們沒有帶狗,不然的話,只要弄上幾條狗,那麼汪朝哪兒都去不了。
抬起頭,汪朝立刻朝著左側的山道……
突然汪朝猛的停下來了腳步,低聲說道:「誰,出來?」
地坪的另外一頭,是向上的三條山道,分別通往不同的方向。
最中間的那邊大道通往靈隱寺,左側則是通往法雲寺,法鏡寺和法淨寺,
只有右側是通往韜光寺,汪朝如今的方向赫然正是通往最左側。
「不知道前輩究竟是要去法雲寺,法鏡寺,還是法淨寺呢?」李絢緩緩的從後面山道深處騎馬而出。
丘貞沐緊緊的跟在李絢身側,四周十幾名紅衣金甲的千牛衛同時起碼而出。
「你是怎麼發現的?」汪朝看向裡眼神裡滿是驚駭之色。
「這沒有什麼猜不到的。」李絢並沒有加快馬速,手裡的長槊微微垂向地面,而他的眼睛則是死死的盯著汪朝胸前的傷口位置。
就是這一眼,汪朝的臉色不由得一變。
「前輩,束手吧,你沒有機會了。」說到這裡,李絢回頭看向山上,然後幽幽的說道:「就是前輩山上的那些同伴,這一次也死定了。」
「怎麼,你打算上前將三座寺廟一手屠光嗎?」汪朝額嘴角閃過一絲嘲諷,不屑的說道:「別說是你了,就是李治來了也不敢這麼幹。」
「本王當然不敢這麼幹,本王只會在解決前輩之後,讓人通報靈隱寺,說有人天陰教逆匪潛伏在山上寺廟之中。」
「怎麼,你想逼佛寺放人。」汪朝忍不住的笑了兩聲,然後冷冷的說道:「你可以去試試,我保證你最終什麼都不會得到。」
「前輩所言有理,本王也的確不會那麼做,本王只會通報佛寺之後,便讓本王手下的所有人全部都撤出這座山。」說到這裡,李絢稍稍停頓,輕聲說道:「當然,本王在下山之前,會告訴靈隱寺慧誕禪師,今日發生之事,本王絕不會為難山上任何一個人,但是,本王會所有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稟報中樞,稟報聖人,如此而已。」
李絢話音甫落,汪朝瞬間就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