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點30分,一間裝修豪華的會議室。
“叮鈴鈴”“叮鈴鈴”……電話鈴聲響起。
這間沒有開燈的會議室裡早坐著不少人,彷彿一尊尊的雕塑,寂靜而無聲。
電話響起三聲後,有人準確抬手,按下擴音鍵,一個男聲在會議室內響起。
“經確認,1號實驗體已經死亡。”
會議室裡,坐在黑暗中,雕塑一樣的眾人沉默的聽著,沒有人開口,等聽完彙報,其中一人伸手,將電話結束通話,聲音沙啞的問道:“這事就這樣結束了?”
簡單的一句話,使得會議室裡,有些人的身體,不自然的動了動。
過了半晌,黑暗裡,一個冷靜的聲音:“沒錯,結束了,其他計劃繼續吧。”
意見似乎得到了統一,很快,所有人默默的起身,透過不同的門,悄然離開。
前後一共四個人,每個人都把自己保護的很好,每人都帶著面具,穿著寬大的衣服,甚至有人的鞋底也刻意加厚,以免被人記住了身高與體型。
當他們全部離開之後,黑暗的會議室裡只剩下一個人。
他沉默的坐了很久,慢慢拿出一根菸叼在嘴上,“叭”的一聲,緩緩點燃。
火光亮起時,照亮了他蒼老的面孔,微皺的眉頭,右額頭還有一道細微的傷疤。
……
晚上7點50分,山城醫院。
“吱”“吱”“吱”……
停車場接連闖進三輛軍用吉普,橫衝直撞而來,濺起的雨水飛濺四周,緊急的剎車聲讓周邊的車和人都紛紛躲閃。
車尚未停穩,從車上接連跳下五人,這些人都身穿聯邦軍服,領頭一人身材粗壯,面目猙獰,眉頭緊皺,幾個人冒著雨衝向門診大樓,氣勢洶洶。
大樓外,數名保安上前阻攔,領頭軍人站住腳步,沉聲說道:“怎麼?不讓看病?”
一名保安說道:“王家大少說了,今晚他在辦事,不能有人打擾,請回吧。”
“王家?王家就能在山城一手遮天了嗎?我偏要進。”說完,領頭軍人抬步向前走去。
一名保安上前阻攔,手還沒有碰觸到那軍人的胳膊,那軍人抬起一腳,力大而沉,快如閃電,一腳踢在保安肚子上。
保安的手還保持前伸的動作,但已被踢成大蝦狀飛了出去,“轟隆”一聲,後背撞在一邊的柱子上,又順著柱子滑落下來,彎曲著身子跪在地上,不停乾嘔著。
看到此景,其他保安嚇的連連後退,根本不敢上前,那名身材粗壯、身穿軍服的軍人,“哼”的一聲,領頭衝進大廳,其他人緊跟其後。
進入大廳後,稍一環顧,領頭軍人幾步來到值班臺,一把拽過值班護士,喝問道:“今晚送來一具屍體,在哪裡?”
小護士目睹剛才外面發生的一切,嚇的腿腳發軟,連忙說道:“屍體都在停屍間。”
“停屍間?在哪?”領頭軍人一聽,眉頭一皺,接著問道。
小護士手指往樓後面一指,顫顫巍巍的說道:“樓後面有一排平房,停屍間在那裡。”
聞言,領頭軍人輕輕用手幫小護士整理好衣領,說道:“謝謝,走!”,說完,領頭向小護士說的方向走去,其他人緊隨其後。
……
晚上7點50分,山城醫院停屍間。
山城醫院停屍間大門被猛的推開,一名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身後還緊跟著三名身上有紋身染著黃毛的男子,每人竟然都手持砍刀。
一進房內,中年人對著屋內端坐的一個老人說道:“你,老頭,戰景逸的屍體在哪?”
“不知道。”老人頭也不抬,說道。
聽到他的話,一名染著黃毛的男子,猛的往前一跨,伸手揪住老人衣服,臉露兇光說道:“戰景逸屍體在哪!不說揍死你。”
老人臉露驚容,連忙說道:“誰是戰景逸啊?我不認識啊。”
“今晚送來的,被槍打死的那具屍體,他在哪?”那名中年人眉頭一皺,說道。
“在,在停屍間內,中間那具就是。”老人連忙說道,手一指值班室後面的房間。
聽到老人的話,中年人手一揮,朝著停屍間走過去,那名黃毛狠狠把老人一推,說道:“老實點。”
進入值班室後面的停屍間,一間不大的房間,靠牆邊一排冷凍櫃,房間中間有三輛擔架車,三具裹屍袋陳列其上。
房間內陰氣甚重,陰冷透骨,隱約間一股股防腐劑的味道傳來。
中年人進來後,眉頭一皺,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個手帕,捂住口鼻,用手指指了下那三輛擔架車,示意進來的三個年輕人上前。
一名黃毛男子大大咧咧走上前,拉開中間一個裹屍袋,是一個出車禍死去的女子,半邊臉都凹陷進去,滿臉血汙令人驚悚。
黃毛男子罵罵咧咧拉上拉鍊,轉身拉開右側裹屍袋,裡面是一具老年人屍體,臉色煞白,兩目圓瞪,嘴巴微張,雙目正好和黃毛男子對了一個正著。
嚇的黃毛“蹬蹬噔”倒退了幾步,差點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差點被黃毛撞到的中年人,罵了一句:“幾個死人而已,有什麼可怕的。”
上前一步撥開黃毛,走到左側擔架車,伸手拉開裹屍袋拉鍊,一個年輕男子露出臉龐,雙目微閉,嘴角含笑,眉心一個血洞,左眼角一道刀痕,赫然正是死去的戰景逸。
看到他的屍體,中年男子臉色陰沉下來,看著躺在那的戰景逸,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說道:“就是他,把頭給我剁下來,我要拿去祭奠我爸。”
剛才的黃毛男子答應了一聲,拿著手中砍刀向前,值班老人剛想上前阻攔,被另外一個黃毛男子一巴掌打在臉上,連連後退不敢阻攔。
正在這時,大門被推開。
一名身穿聯邦軍服,身材粗壯的軍人走了進來,後有四名軍人緊隨,一瞅眼前情景和那輛擔架車,裹屍袋的拉鍊並沒拉上,看到露出戰景逸煞白的臉,眼球頓時收縮。
中年人瞅見領頭軍人身上的聯邦軍服,說道:“山城王家正在辦事,麻煩讓讓。”
領頭軍人哼了一聲,一伸手,指著擔架車上的戰景逸屍體,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中年人眉頭微皺,接著一舒展,笑著說道:“這位隊長,這點小事不歸軍方管吧,我和山城城防軍大隊長是好友,大家自己人。”
“我不管你和誰認識,把屍體留下,你,滾!”領頭軍人往前一步,和中年人來了個面對面,嚇的中年人連忙退了一步。
“憑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天虎的人,和這個死鬼一個地方的吧,我今天就要砍下他的頭,帶去我爸葬禮上祭奠,就你也想攔我王家?”中年人面露狠辣之色,說道。
“不錯,我是天虎特戰隊的人,景逸曾是天虎的兵,他犯下再大的事情,天虎都給擔著,趕緊給我滾,否則,我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領頭軍人雙手交叉在一起,一握,手指“咔嘣”“咔嘣”的響起。
隨著他一聲怒喝,身後四名軍人紛紛向前,這些軍人身上纏繞著濃厚的血氣,說明他們並非平常軍人,而是經常執行生死之戰的百鍊之士。
見此情景,中年人眼中流露出一絲惶恐,但很快就隱去,隨後一絲狡詐之色流露出來。
中年人朝著一邊的黃毛使了個眼色,黃毛眼中狠辣之色一聚,手中砍刀閃過一道寒芒,朝著擔架上戰景逸的脖頸砍去。
下一刻,黃毛“哎呦”一聲,砍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刀影,隨即“咣噹”一聲掉在了地上,一名軍人出現在他身邊,兩目炯炯有神的盯著黃毛。
剛才正是這名軍人果斷出手,一腳踢在黃毛手腕上,將砍刀踢飛。
見勢不好,中年人連忙帶著黃毛幾人,說了幾句狠話,匆忙離開,領頭軍人嘴角冷笑盯著中年人一行人遠去,確沒有阻攔。
看到中年人一行人離開,領頭軍人拳頭慢慢鬆開,轉身看向戰景逸的屍體,呆呆的站著,眼中的淚水嘩嘩落下。
領頭軍人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戰景逸,你個混蛋,報仇不會叫著兄弟們嗎?你一個兵王,就這樣死了?當年,兄弟幾個在A國面對過百叛軍,也沒見你慫過,你就這麼想求死嗎?”
說到這裡,領頭軍人一伸手似乎想給戰景逸一耳光,但看到他煞白的臉龐和嘴角笑容,伸出的手慢慢落下。
輕輕撫摸下他眉心彈孔和左眼角刀痕,說道:“當初不是你,我早死了,這道刀疤還是當時留下的,你大仇得報死的倒是痛快,讓兄弟幾個怎麼面對她。”
領頭軍人一邊哭一邊說,直到十幾分鍾後,心情才平息了些,站好看著嘴角含笑的戰景逸,整理衣帽,立正,敬禮,其餘四名軍人一起,立正、敬禮。
“大劉你留下,待明天任務結束,我接你和景逸回家。”領頭軍人看著戰景逸,說道。
“是。”一名瘦高個的軍人答道,領頭軍人轉身帶著其他幾人離開停屍間。
很快,遠處傳來急促的汽車發動之聲,逐漸遠去,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