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戰景逸的話,畢副總的臉上,露出了異樣的驚恐表情,身體都抖了起來。
過了一會,他才輕輕點了一下頭,聲音異樣的乾澀,說道:“我……確實想。”
“或者說,我已經殺過了。”
“而且……不僅僅是殺,我還將殺的人吃掉了。”
“而且……吃了一個月了!”
“嗯?”
聽到這裡,戰景逸將身子坐直了起來,認真的看著畢副總,他的內心確實有些好奇了。
這位畢副總長長吁了口氣,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氣喝掉,才道:“這要從一個月前開始說,我們家的生意做的比較大,也經常會投資一些新鮮的、有潛力的行業。”
“最近經朋友介紹,投資了一艘郵輪,這艘郵輪是從江城出發,一路北上津港,七天六夜的行程,這一路上,會經過很多風景如畫的城市,還會在大海內航行三天二晚。”
“一個月前,正好是這艘郵輪的首航,我作為家族代表,從京都參加了首航,一路上其實都很順利,沿路的風景也不錯,除了在海上的某天夜裡遇到了不小的風浪,不過還好,船體很結實,船長也指揮得當,順利的到達了江城。”
“奇怪的事情,就是在我到達江城三天後,那一晚上,我睡前洗漱,竟然……”
說到這裡,畢副總那一臉的驚恐都彷彿擋不住的要溢位來,就連戰景逸都能明顯感覺到那種驚恐之情。
“……我在鏡子內看到一個女鬼,披頭散髮,就那麼站在鏡子裡,直勾勾的盯著我,眼中流下兩道血淚!”
畢副總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似乎都無法完整的說出來,喉結不停的滾動:“你能想象那個面畫嗎?”
戰景逸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點了點頭,道:“是怪嚇人的……”
“你……”
畢副總看了他一眼,像是有些著急,說道:“你這樣子一點也不像覺得嚇人。”
戰景逸點了點頭,笑了一下,說道:“還好,主要是,我習慣了。”
他是想說自己被人說反應比較平淡的事情習慣了,但這話卻讓畢副總一陣毛骨悚然。
不過,戰景逸畢竟是第一個看出了他這種念頭的人,而且他也已經壓抑了許久,想找人說,但又不敢,壓抑的自己都快瘋狂了。
所以微一猶豫之後,他還是說了下去:“當時嚇得我差點暈過去……我就趕緊調換了房間,原以為這樣就沒事了,結果從那天開始,只要一到晚上,我就可以從鏡子裡看到她,後來越演越烈,甚至在很多反光物內都可以看到她,例如玻璃、光滑的盤子等。”
“而且,最厲害的還在後面……”
“隨著我看到這個鏡子裡的女鬼時間變長,我晚上竟然開始做噩夢,在夢中,我把自己熟悉的人挨個殺死,包括我爸、我媽、我的弟弟妹妹,還有……周汐露。”
“這樣怪誕嚇人的夢,直接把我嚇醒,醒後,就看到鏡子裡的那個女鬼,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我。”
畢副總頓了一下,才又繼續道:“很快,每天晚上,只要我睡覺了,就會做那種殺人的夢,在殺完那些人後,我……竟然把那些人分屍了,然後煮著吃掉了。”
……
他的眼神,這時候變得有些空洞:“近一個月來,這樣的情況不斷的在重複……”
“一開始,我意識到自己在夢裡,就拼命的掙扎著……但夢中的我,似乎不受我控制,仍然會彷彿有自我意識一般,去殺人,去吃人。”
“無論我怎麼掙扎,都無法醒過來,直到,我把那些人殺死……吃掉,才能醒來。”
這位畢副總臉上的肌肉都顫抖了起來,說話的聲音有點飄,戰景逸看出了他的緊張,就好心的掏出煙來,向他示意。
不過畢副總卻擺了擺手,自己從兜裡掏出了一個扁平盒子,開啟之後,發現裡面全是一根一根的煙,過濾嘴都是金色的。
他抽出了一根,放在了嘴邊,用煙盒旁邊的火機點燃,並且順手向著戰景逸遞了過來。
戰景逸接了過來,抽出一根,然後把煙盒裝在了自己的兜內,點燃後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菸圈,這煙的質量不錯,比他抽的好多了,然後看了下畢副總,示意他繼續。
“這樣的噩夢,我做了快一個月,所以現在,我會住進一間沒有任何鏡子或者發光物的房間,但哪怕這樣,每天我睡著後,還是會出現那樣的噩夢……”
“而我……每一次,都只有殺完所有人,吃完了,才能醒來……”
戰景逸有些好奇的看向了他,說道:“你沒有告訴你的家人嗎?或者求助於其他人?”
“怎麼說?”
畢副總抬起頭來,臉色異樣的看著戰景逸,聲音低沉的說道:“難道說,我每天晚上都能見到女鬼,然後每天做夢,都會殺死自己所有的家人,並且吃掉他們?”
“這似乎確實有些尷尬……”
戰景逸點了下頭,然後說道:“只有這樣嗎?”
畢副總過了一會,似乎在思考了下,點了下頭:“是的,每天都這樣……”
“不過,我所有的家人都好端端的,我除了睡眠不太好,成天疑神疑鬼的外,到也沒有別的異樣,除了……”
他頓了一下,才抬頭看著戰景逸,這時候,他的眼睛紅的厲害:“我……殺人,殺上癮了!”
……
“上癮了?”
戰景逸在最初聽到這位畢副總的講述時,倒是沒什麼特殊的感覺。
如果只是在發光物看到女鬼,然後不停做噩夢的話,對自己來說,感覺還是可以接受的……
但當聽到畢副總的最後一句話時,他才忽然間意識到了問題在哪裡。
迎著戰景逸投過來的眼神,這個畢副總無力的抓了一下自己的頭髮,他那個看起來像是早上特意洗過,並且做了定型的髮型,立刻就變得有些亂了。
畢副總長長的吁了口氣,一口就將煙抽掉了一截,沮喪的說道:“是的,因為我每天都在殺人,然後吃人……”
“雖然,我也知道那是一個噩夢,不應該當真,但我……還是被強迫養成了一個習慣。”
“有人說在夢裡,其實是沒有感覺的,這話是假的,其實在夢裡時,不管這個夢有多荒誕,總會感覺一切都是真的,我在夢裡,每天變著花樣,殺死……我的親人,然後,把他們烹煮了,那種殺人時候的快感,彷彿刻進了我的骨髓,醒來都忘不掉。”
“這段時間,我總是內心無比狂躁,一點小事,就很容易起了殺人的念頭……”
“像今天……就是這樣的,本來我只想問問你紙條的事情,但沒想到,一下沒控制的住,就又想殺人,所以才……”
一口氣說到這裡,他才有些疲憊的停了下來,雙眼充血死死地盯著戰景逸,低聲道:“從有了這種上癮的感覺後,於是,於是我……甚至有些期望著快點入夢。”
戰景逸臉色平靜的點了點頭,說道:“聽起來,確實有些嚇人。”
畢副總抬頭看了戰景逸一眼,想說什麼,但又只是嘆了口氣。
“夢裡的一切,對我來說不再害怕,但卻有一天,我被現實中的自己嚇到了……”
畢副總的眼神,變得有些惶恐和驚懼:“因為我每天在夢裡殺人,醒來卻不能隨便殺人,這種慾望,像是可以疊加,一天更比一天強烈,有一天,當我回家和父親他們吃飯的時候,心裡忽然生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我……”
他猛得抬頭看向了戰景逸,臉上是緊張且十分慌亂的表情,但在這慌亂之中,又有著一絲異樣的貪婪:“我有很強烈的衝動,想把他們……”
因為知道他畢竟沒有殺,所以,戰景逸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當發現了這個念頭之後,我真的很害怕……”
畢副總見他沒有跟自己說話的意思,只好自行講了下去:“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儘量的少回家了,以前我幾乎每天都會回家,但現在,我儘可能的住在公司裡,哪怕真要回去,也儘可能的躲著大家,我真的受不了那種忽然在我心裡,一下子湧出來的感覺……”
“那一刻的自己,彷彿並不是我自己,這一切都讓我十分惶恐……”
聽到他說的話,戰景逸表達了讚賞:“這一點,你做得很對。”
“可是……這樣,也解決不了問題啊……”
畢副總那種激動的情緒,開始慢慢退去,只有越來越多的疲憊:“我不可能一直躲著自己的家人啊,而且,我父親身體不太好,這個家遲早要我當家的。”
“說實話,我在公司裡,發展的能有這麼順利,就是因為父親很相信我,也支援我,也知道我是會為這個家好……”
“我心裡其實特別感激我的父親,也很喜歡我們家的和睦,但偏偏,我又一直能見到那種東西,而且會做這樣怪異的夢,讓我自己感覺自己越來越不正常。”
“這樣的事情,我甚至都不敢對他們講,不敢跟任何人講……”
“而且,我也擔心,一不小心走漏了出去,可能我就立刻會陷入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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