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蔡的心靈雞湯

自從得知了阮萌的成績後，老蔡這兩天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十分的亢奮。

在辦公室裡腰也直了，頭髮也梳得比平時更加仔細，走路都要挺拔了不少。

還隨時不忘給同學們灌一點心靈雞湯，講一點人生道理，刺激大家勤奮上進。

這天晚自習快結束時，他站在講臺上，放下手裡講完的習題，扶了一下臉上厚厚的黑框眼鏡，語重心長地說：“同學們吶，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別，蔡老師，你可別這麼說，我們都還年紀輕輕，離死還早著呢。”

平時就特別愛貧嘴的許洋揚聲接道，頓時引來大家一陣鬨堂大笑。

“別鬧！我這跟你們說正經的了。”

老蔡嘴角也帶了一絲笑，白了許洋一眼，繼續說道：“同學們，你們知道你們距離高考還有多久嗎？已經不足短短一年時間！這一年裡，除開假期，你們真正能學習的時間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高考的重要性，我相信大家都心知肚明，母須我再跟你們一一贅述。你們的高考分數，就將成為你們人生中，最重要的第一道分水嶺，決定著以後你們到底是在高樓大廈的辦公室裡搬磚，還是在烈日炎炎的工地上搬磚。”

老蔡習慣性地用手指耙了下稀稀疏疏的幾根頭髮，接著說。

“我也不是歧視農民工，他們也為我們國家的基礎建設做出了重大貢獻。只是你們苦讀了這麼多年，肯定也是奔著更遠大的前程去的。”

“當然，你們大家作為七中的學子，無疑都是十分優秀的，自然以後都沒有去工地上搬磚的可能性。”

頓了頓，他又說道：“不過極個別同學還是要注意下這個可能性哈。”

說完，他還極其隱晦地瞄了最後一排的宋百川一眼。

眾人頓時瞭然，都知道這個“極個別同學”是誰，一個個都低頭悶聲憋著笑。

只有剛轉過來的阮萌一頭霧水，茫然地掃視了一圈周圍憋笑的眾人。

還有一向和宋百川關係最好的許洋，朝著宋百川齜牙咧嘴，擠眉弄眼地示意。

正大咧咧地靠在椅子上無所事事的宋百川，倒是一臉的無所謂，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老蔡，嗓音清亮地說：“蔡老師，你說的極個別是我麼？”

“咳……”

老蔡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說：“不是哈，我沒有特指某個同學個人，只是提醒大家都注意一下。”

接著，他又嚴肅了神色，認真說道：“同學們，你們的人生都只有一次，高考也只有一次。”

想了想，他又說：“當然，高考也可以很多次。”

頓時又引來大家一陣鬨堂大笑。

老蔡自己也憋不住笑了笑，他又說：“但是人生，就真的只有一次。”

接著他拔高了聲音，康慨激昂地說：“我希望你們在該努力的時候，用盡全力去拼去闖！以後才能在該放鬆的時候，享受輝煌！高三這一年是你們高中時代最後的機會，你們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努力拼搏。爭取在高考時，都能取得一個優異的成績，考入心儀的學校，才能不負你們流過淚流過汗的熱血青春！”

灌完了雞湯，老蔡放低了音量，又說：“平時我們七班的綜合成績，在高三整個年級裡，經常都是排在比較後面的。其他班也經常對我們班指指點點，說大家都是一群七中迫於各種原因，收進來的牛鬼神蛇。還說七班就是一個破爛收容所，什麼走後門的，花高價的，成績差的，都放在七班。”

眾人都不由默然了，教室裡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但是，你們自己也是真的這樣認為的嗎？你們之中一大部分，不也是一路苦讀，考上來的嗎？一時的挫折，就讓你們自己懷疑自我，覺得自己比別人差嗎？”

老蔡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不知道你們自己是怎麼想的，但在我眼裡，這並不代表著你們就一定比其他班的同學差，我覺得大家只是在學習的方法上，可能還存在著一些偏差，走了一些彎路。”

掃了一眼低著頭默不作聲的學生們，老蔡也沒再多說，轉了話題。

“新轉來的阮萌同學。”老蔡看著阮萌露出滿臉笑意。“阮萌，你站起來給大家示意一下。”

突然被點名的阮萌有點懵，站起身茫然地看著老蔡。

“阮萌同學的成績，大家也都看到了。不管是單科還是綜合成績，每樣都排在年級第一名。”

看到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阮萌，老蔡滿意地點點頭，示意阮萌坐下，又說：“這學期能有這麼優秀的同學，大家難道不應該好好抓住這個機會，虛心向阮同學求教一下學習方法，讓自己的學習變得更輕鬆更有效嗎？”

“大家不要害怕丟臉嘛，主動一點，我相信阮萌同學也不會敝帚自珍，肯定會大方和大家分享自己的學習心得。”

說完，老蔡又趕忙補充道：“當然，絕對不允許哪個男同學，打著學習的名號去騷擾阮萌同學哈，大家在互相學習的過程中，一定要注意分寸。分寸！知道嗎？”

“知道……”

一眾學生都忍不住笑了，齊聲應道，有些男生還暗搓搓地互相使眼色示意。

叮鈴鈴，一陣鈴響，打斷了正準備再給學生們好好闡述一下早戀危害性的老蔡。

他只得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那我就等著大家在這個月的月考，都能取得一個好成績。好了，大家放學吧，該回家的回家，該回寢室的回寢室。”

又對收拾書包的阮萌說：“阮萌，你收拾好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等阮萌收拾好東西走到教師辦公室，老蔡正在裡面等著她。

“萌萌，來，過來。”

老蔡笑著招呼阮萌過去坐下，和顏悅色地說。

“怎麼樣，在班上還適應嗎？”

“挺好的，蔡叔叔。”

阮萌一點兒也不拘束，甜笑著說。

“那就好，那就好。”

老蔡越看阮萌越覺得滿意，不僅人乖巧漂亮，關鍵學習還這麼厲害。

“如果有哪裡不適應，或者有誰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我，可千萬別跟你蔡叔客氣。我和你爸是多年的交情，也是因為兩家以前離得遠，才走動得少。現在你們一家都搬到省城來了，那以後來往就方便了。”

“知道了，謝謝蔡叔叔。”

“今天我叫大家都來找你請教學習方法，你沒有生氣吧？”

“怎麼會呢？我很願意和大家一起學習一起進步的。”

“我們班大部分同學還是很上進很努力的，就是成績總是不如人意。”

老蔡輕嘆口氣。

“實話跟你說，以前每次考試，我們班的成績基本上都是排在末尾，鮮少有能考進年級前三百名的。所以這一次，我希望你能幫助一下大家，傳授大家一些你的學習經驗和學習方法，讓大家都能進步進步，爭取高考時能取得一個滿意的成績。”

頓了頓，老蔡又說：“尤其是我們班的宋百川同學，他估計也不會主動來找你學習。你要有機會，想辦法幫他補補課，讓他至少能考上一個普通大學也好，也不至於讀完高中就休學。唉，那孩子也不容易。”

阮萌回想了一下宋百川一臉針鋒相對的神情，皺起了的柳眉，略覺為難。

“蔡叔叔，這個有點難吧？”

“沒事，行不行都沒關係，我也是順帶跟你提一嘴。那孩子其實以前不是這樣的，本來他才考上來，還是分到一班的。”

老蔡搖了搖頭，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就催促阮萌早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