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樗見狀,暗自點頭。
雖然他一開始也因喬若冰的事情和這大西商人鬧得有些不快,但現在看來,對方見風轉舵本領高明,非常的識相。
如今侯府和朝廷都是用人之際,如果這對兄妹真的有意投靠的話,他是不介意接納的。
不久之後,李樗帶著阿曼莎和一眾鎮魔司部屬到處救火,發現邪魔則就地斬殺,解救了不少危機。
但走著走著,他就發現不對勁。
表面上的危機是解決了,但暗地裡潛伏的,好像愈演愈烈。
他甚至都沒有辦法對身邊諸人多說什麼,因為他們根本看不見,說了也是白搭。
李樗只能運用自己手中僅有的一些權柄調動鎮魔司部屬,進行一些必要的防範。
詭譎之力好像已經傳開,現在到處都瀰漫著那種詭譎源質,偏偏所有人都尚未察覺,除他以外,沒有感應到絲毫異狀。
這是極其危險的。
如今他也只能夠確定,嗔念是一種特殊的唯心之物,作用於人的精神和意志。
它並不像瘟疫或者其他的東西,能夠看出明顯的症狀。
人的情緒原本就多變,那麼周圍之人究竟有沒有受到這種詭譎之力的影響,會在什麼時候難以承受,突然爆發,暫時也不得而知。
這讓李樗油然的想起了一種叫做“營嘯”的東西。
很多人在緊張惶恐之下聚集在一起,精神處在高壓之中。
被一些特殊的因素刺激,便會如同魔怔般瘋癲發狂。
古代行軍佈陣,安營紮寨,都要注意防範這些。
如今這些災民進城,境況比好像還要更加危險幾分。
幾個時辰後,時間來到大半夜。
“大人,東街那邊已經徹底封鎖。”
“西街也已經成功肅清。”
“南街和北街暫無發現異狀……”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轉變。
“很好,各位都辛苦了,但接下來可能還不不宜放鬆……”
李樗一邊訓著話,一邊暗中觀察著。
眾人身上已經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光,在黑暗之中呈現出妖冶的顏色。
但他們的心智依舊錶現如常,甚至連自己本人都毫無感覺。
對此,李樗只能不動聲色的避開那些人,但卻不好多說什麼。
他找了一個藉口讓其他人先行去往別處休息或者解決新的問題,而那一幫身上已經沾染紅色雲霧,如同著火的人則是暫時歸調到宜春院處繼續鎮守。
當中包含一些異人高手。
鎮魔司北衙那邊,接連派人催促,申調更多的異人和異寶資源。
他現在也只能寄望於朝廷擁有一些特殊的手段,能夠感知到這種危害的存在了。
如果他們不相信,不重視,自己一個人再如何努力都是白費心機。
……
“李大人,這都已經大半夜了,您先休息一下吧。
那些災民的事情,明日開始便應該會有個章程,朝廷會解決後續手尾的。”
延福坊,宜春院對面的一棟小樓中,李樗和地煞堂的鎮魔司諸人依舊堅守崗位,未曾鬆懈。
眼下事情暫時平息,他們甚至都離開了西市,也的確是沒有什麼可操心的了。
眼見著留守的眾位大人都已經相繼休息,自然免不了好心提醒一番。
李樗也知道,隨著自己身份地位晉升,再無必要堅守一線,和其他人共同值守,於是便答應下來。
但他還是沒有離開這裡返回家中,而是在這棟小樓暫住下來。
他並不放心把這裡交給其他人,如果半夜出了事情,那必定是附近的詭譎源頭有所變異,必須第一時間掌握它的全新特性才行。
結果這一夜,風平浪靜,朝廷很快就出動人手,對此間諸事進行調查和處理。
因為一口氣死掉了上百災民的緣故,其他的災民都陷入恐慌,恍恍惚惚不知所以。
朝廷對他們安置起來,倒是省了不少的功夫。
這些善後處理事宜就不是鎮魔司的一群武夫所能插手的了,這是文官和戶部所轄衙門的事情。
李樗作為督辦此事的衛鎮撫使,被請到了西市,告知一些接下來的打算。
李樗得知了他們的提議,不由得略感詫異:“朝廷計劃把那些災民送走?送去哪兒?”
“無論哪兒,只要離開聖都便可。”
戶部的官員支支吾吾,似乎並不願意多談。
“如今這時節,那些流離失所之人能夠去哪裡?就是鄉間豪強的莊子,也不要這些來歷不明之人呀。
而且我不是早已稟報上去,他們身上可能沾染了一些詭譎的力量,隨時都有可能成為新的火種嗎?
如果就這麼貿然的把他們送走,會在別處蔓延開來的。”
“這個,我們倒是要與李大人你說道說道了,之前稟報說已經關押蘇三妹,將其關押起來的是你們,如今說事件尚未解決,詭譎之力還有留存的也是你們,難道說,你們之前忙上忙下,沒有找到真正的源頭?”
對方這一席話說得可謂是毫不客氣。
不過他在戶部,隸屬於文官的體系,李樗在鎮魔司,兩者風馬牛不相及,也沒有必要擔心影響仕途。
這在那些文人看來,還是不畏勳貴,據理力爭呢。
李樗看了一眼周圍眾人的面色,也知道自己若是承擔下來,一言就要把大家前段時日的成果和功績抹殺。
如果只是自己一個人幹這件事情,他倒是沒有所謂,反正他也不指望只靠這些來升官發財。
但手底下那些跟隨自己忙裡忙外,甚至出生入死的袍澤弟兄們,實在不忍心連累。
他知道那些人是辛苦的,哪怕只是一二兩,七八兩賞銀,還有微末苦勞的積攢,也將會是這些人未來生活的指望。
自己不可能一口就把這些都給否決掉。
“那就據此結案吧,不過我的建議是儘量小心為妙,多作防範,總不會有錯。”
“這個自然,李大人也無需擔心,我們戶部雖然並不像你們一樣奮戰在前,但也處置過很多詭譎事件的後續之事。”
那戶部的官員還以為李樗是在撇清關係,不以為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