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樗聞言,心中一驚,連忙向月亮的方向看去。
果然,他們兩個在村子裡面逛了那麼久,月亮還是保持著剛剛出來,掛在枝頭的模樣。
這裡面的時間,真的彷彿從來沒有流逝過。
事已至此,李樗也感覺真的非得回去不可了。
但看著前面越來越近的荒敗庭園,他又不由得犯起了愁。
“這裡看起來什麼都沒有呀,要怎麼進去?”
薛安道:“很簡單,直接走進去就行了。”
他帶著李樗從之前離開的小門走了進去,一切都彷彿回到了事情發生的原點。
但很快,兩人就感覺眼前所見的景象和之前有所不同。
“這裡怎麼比之前看起來大了許多?”
“確實比白天所見寬敞氣派多了,好像連周圍的其他屋舍和院落也被囊括了進去。”
但見庭院之中,燈籠高掛,一盞盞照亮了整個宅邸。
所有的廊柱和樹木上掛滿紅綢,在燭火月光的照映下呈現出紅彤彤的顏色。
喧鬧的人聲從裡面傳了出來,到處酒肉飄香。
這一切都是大戶人家婚宴嫁娶的景象,若非兩人剛剛從外面進來,也要沉湎於眼前所見。
李樗帶著驚歎張望四周,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述的震撼。
真耶?幻耶?
古人常說人生如夢,恐怕就是如此而來。
就在這時,李樗突然發現之前跑掉的那隻白貓竟然就蹲坐在附近的高牆上,正目光炯炯的盯著裡面。
“小侯爺小心。”
薛安警惕的攔在李樗和那隻白貓中間,看起來遠比之前遇到邪魔還要更加鄭重。
李樗卻越過他走了出去,自來熟一般招呼道:“貓大仙,我們又見面了。”
“貓大仙?”白貓愣了一下,旋即眼睛眯了起來,“登徒子,你叫我大仙?”
“在下姓李名樗,尚無表字,如果不嫌棄的話,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吧。”
李樗帶著淡淡的笑意,拱手說道。
白貓低頭看了李樗一會兒,忽然嘴角翹起,如同人一般笑了起來。
“好吧,李樗,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李樗道:“我們是誤入這裡,想要尋機會逃脫的,但卻不想迷路了。”
白貓道:“不用白費勁了,這處詭域才剛剛開始成型,裡面的詭譎事件也正要開始上演,不結束之前誰都別想出去。”
李樗連忙問道:“大仙可知道這裡的事情?”
薛安想要提醒李樗不要和這隻來歷不明的白貓說太多,但是聽他這麼問,不由得也神色微動。
白貓笑道:“你還真當本……本仙真的是大仙不成?我也是剛剛得到訊息才趕來這裡的,和你們一樣,沒有摸清楚狀況呢。”
“好吧,那看來是我冒昧了。”李樗道,“不過我還有另外一樁事情要求大仙,不知大仙可否幫忙?”
白貓奇怪道:“我們非親非故,為什麼要幫你的忙?”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非常人性化的捂著嘴笑了笑:“就憑你那話兒大嗎?”
李樗汗顏,忙道:“大仙說笑了,在下雖然不才,但是家中小有財資,家父更是大乾武安侯,如果大仙肯幫我的話,肯定能夠回報大仙的。”
白貓意外道:“你父親是大乾武安侯?”
“小侯爺。”薛安有些著急,沒有想到李樗竟然把自己身份都露出來了。
李樗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這一世和前世有所不同,大乾武安侯之子這個身份,是真的能夠得到許多便利的。
果然,白貓好像開始對他感興趣起來,詢問道:“你想讓我幫什麼忙?”
李樗目光熾熱,緊盯著白貓道:“我想向大仙請教修仙問道之法!”
白貓愣住:“什麼修仙問道?”
李樗也愣住:“就是修……修仙呀……比如說引氣入體,煉氣築基,結丹成嬰什麼的。實在不行也來個靈根資質之類的。”
白貓忍不住眯眼掩嘴,笑了起來:“真是聞所未聞,自古仙神魔佛都是傳說故事之中的角色,還真有把這些當成真事,想著去修煉的。
而且就算是在傳說故事裡面,成仙成神也是靠機緣吧,哪裡來的修煉?”
李樗失望:“這樣的嗎?”
薛安低聲提醒道:“小侯爺,就算民間迷信的傳說故事裡面也沒有什麼修煉成仙的,都是靠著機緣到來,仙人點化,你是在哪裡聽說這些?”
李樗沒有細聽,只感覺心都涼透了。
白貓教訓道:“你年紀輕輕的,也算一表人才,有空多讀詩書,不要整天看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本,學人搞封建迷信。”
旋即身影朦朧,化作一股輕煙飄然而去。
“小侯爺,她已經走了。”
看著李樗一副幻想破滅,失魂落魄的模樣,薛安忍不住叫了他幾聲。
“這隻白貓絕對不簡單,你剛才不應該把自己跟腳露出來的。”
李樗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嘆氣道:“無妨,她應該沒有什麼威脅。”
薛安忍不住搖頭道:“並不見得。”
李樗道:“怎麼說?”
薛安道:“最近這些年詭譎興起,異人橫行,那些願意為朝廷效力的忠君愛國之輩還好說,草莽江湖裡面大把亡命之徒,若是膽大包天,借你算計侯爺也不無可能。”
李樗聞言也感覺自己確實有些坑爹。
不過他更哀嘆於這個世界當真沒有修仙問道,自己找尋了多年不見仙神,白貓和薛安的反應也說明他們並不是在糊弄自己,而是真的沒有聽說過這回事。
回過神,李樗道:“你剛才說,那隻白貓有可能是草莽江湖裡面的在野異人?難道是詭譎的力量把她變成貓?”
薛安道:“我沒聽說過什麼詭譎力量能把人變成貓,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能夠做到也不足為奇。”
李樗道:“算了,先別管她了,我們進去吧。”
不一會兒,兩人離開偏院,重新往最初的大院而去。
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後面的屋簷跳了下來,輕巧無比的落在旁邊院牆上,正是那隻白貓。
她用琥珀色的雙眼盯著兩人離開的月洞門看了好一會兒,無聲息的重新跳回屋頂,從上面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