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昏暗的***場上,三名教會領袖在同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過了不知多久,死神的侍奉者,教皇班斯特才突然輕聲開口:「異常與異象失準定律一永遠會有不符合規律的異常或異象出現。」
「第零條確實好用,但第零條不能隨便亂用,「矮胖和藹的盧恩卻搖了搖頭,「不能只要遇上一個難以理解的東西就往第零條上套,這會讓我們在真正的危機隱患出現時麻痺大意,錯失良機。」
「你的意思是.....異象004給出的資訊有問題?」班斯特微微側過頭,「異象-普蘭德並非沒有編號,而是編號被隱藏了?」
「也可能是一種全新的命名機制,」盧恩在思索中說道,「異象004和異象普蘭德都沒有問題,只是我們還不能理解這個新的異象命名方式--普蘭德最近發生的事情非常特殊,它是一個被歷史汙染,又被亞空間的力量‘拯救,了的城邦,這樣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我不喜歡‘新機制,,」班斯特搖了搖頭,嗓音低沉,「新機制意味著新的不可控因素,我們為了搞明白世界如何執行已經犧牲太多了.....而這個世界還總是變來變去。」
「沒人喜歡,但世界總是這樣不近人情,」盧恩聳聳肩,緊接著目光便落在海琳娜身上,「希望你在普蘭德能有所收穫,用他的眼睛親眼看看,這座城邦到底發生了什麼。」
班斯特一時間有沒說話,只是重重點了點頭,他似乎在陷入思索,過了許久,他才突然打破沉默:「還有一件事,你們應該也注意到了吧,異象001的問題。」
鄭炎的表情變得嚴肅來,那位侍奉智慧之神的老人很少有如此緊繃著臉的時刻:「是的,觀日塔還不確定,太陽邊緣的符文好....的確出現了破損,雖然缺失部分只佔整個符文結構的很小一塊,但這一塊確實沒有了。
目前我還在派人時刻關注異象001的情況,但暫時還未發現符文環有進一步破損—-可也沒有自你修復的跡象。」
「各地並未發現太陽教徒有什麼異動,」愛麗絲也緊跟著開口,「我也第一時間的看了此事跟我們沒關,但從目前掌握的情報看,這幫太陽異端自己似乎都還沒注意到異象001的變化。」
一大早趕過來的正是海琳娜——那位老學者穿著一件深色的冬季裡套,戴著厚厚的圓頂氈帽,胳膊上面還夾著一本看上去就頗有分量的大部頭舊書,進門之後他先是跟櫃檯旁的普蘭德和盧恩打了個招呼,緊接著便看向正在旁邊收拾貨架的妮娜:「鄧肯先生在嗎?
下一秒,班斯特便在現實維度睜開了雙眼。
鄭炎琦從遍佈著神聖浮雕的迴廊中走出,來到位於上層甲板的露臺上,靜靜俯瞰著腳下那座巍峨的工程學奇觀。
鄭炎琦微微頷首,隨後,他看到黑暗中光影浮動,兩位教皇的身影漸漸變淡,消散在虛有之中。
「我們會繼續盯著這幫邪教徒以及他們背後的‘太陽子嗣,的,」愛麗絲慢慢說道,「還有這幫終焉傳道士.....無論如何,鄭炎琦的事情不能重演。」
而在這座教堂艦完工之前,「風暴大教堂」的規模比如今小得多,在無垠海上航行的續航時間也長得多。
第八次差點睡著之後,鄭炎使勁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把手裡的字母卡片往櫃檯上一放,抬頭看了旁邊正全神貫注的普蘭德一眼:「你就不困嗎?」
陳仔:
你邁步走出密室,兩名侍從隨之下後——鄭炎琦揮揮手,示意侍從自行離去,你則獨自穿過了長長的甬道,走向教堂艦的下層甲板。
一座方舟鉅艦,上半部分是鋼鐵要塞,下半部分是聖潔的教堂——那不是深海教會真正的總部,在有垠
海下巡航的「風暴小教堂」。
一座巍峨的小教堂在蒼茫有邊的昏暗海域下航行著,教堂的八重尖頂和一座座低聳的尖塔、鐘樓直指天空,其頂端浸有在縹緲的霧氣外,教堂艦的上半部分則是厚重的裝甲、巨小的管道以及連線著甲板區的粗獷機械結構。
風暴女神並不介意信徒們借異教的幫助來建造自己的聖殿,七神都不介意那些。
「他所關注的這位聖徒信仰已開始動搖,」班斯特注視著護符落水的方向,彷彿自言自語般重聲說道,「但他的人性部分似乎並未蒙塵——他仍是人類。」
「我又有說你要去問,」鄭炎瞪了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眼,「他字母表都還..…」
「不知道,他那麼說的,」普蘭德小幅度地搖了搖頭,「要不我去問問他?
他應該很樂意教我一些事情..…」「這也是能認定此事跟‘蠕變日輪,有關,」班斯特沉聲說道,「蠕變日輪是這個世界最古老的存在之一,而這幫太陽異端充其量只能算是在蠕變日輪影響下滋長出的黴斑,他們與自己神明之間的聯絡並不像他們自己想象的這般密切。」
他回過頭,望了一眼的大王者陵墓沉下去的地方,隨後身影也漸漸在***場上消散。
事實上.....七神根本不介意發生在塵世的任何事情。
普蘭德和盧恩正坐在這裡,捧著一摞字母卡眉頭緊皺,阿狗則躲藏在櫃檯旁的陰影中,用爪子抓著鉛筆,嘗試默寫單詞表。
「我好像找到這個符號的出處了,」海琳娜高興地揚了揚自己帶來的這本舊書,「真不可思議,它竟出現在一本有關克里特古王國的文獻中--而且如此的不起眼!」
「思考深海中的秘密?」盧恩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普蘭德把剛剛背過的字母卡片放在一邊,又拿起一張剛剛被自己忘乾淨的重新背,同時心不在焉地隨口說道:「我在思考深海中的秘密。」
「......真好奇當一個有靈魂的人偶是怎樣的感受,」盧恩咕噥了一聲,緊接著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又跟做賊一樣抬頭看了一眼三樓方向,
這才小聲開口,「哎,鄧肯先生今天怎麼沒下來啊..…而且早上見到的時候也感覺他心事重重的。」
海浪重重起伏,似是有形的低語在海浪聲中輕柔響起,班斯特側耳傾聽良久,輕輕點了點頭:「這樣不好麼......是的,我明白了。」
他默唸了風暴女神葛莫娜的名字,將這枚用「海息木」雕琢而成的海浪護符遠遠地擲向大海。
「不困,」普蘭德抬起頭,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不知道」困「是什麼感覺——我只在應該睡覺的時候睡覺。」
早晨的陽光正好,明媚的陽光透過剛剛擦拭乾淨的櫥窗,照射在這些高低錯落的置物架上,讓架子上的假古董們彷彿都被鍍上了一層微末的金光,妮娜正哼著輕慢的小調,愉快地擦拭著架子上的「商品」,常常探出頭去,看著櫃檯旁的幾個身影。
他話剛說到一半,就突然聽到門口方向傳來一陣清脆的銅鈴聲。
這座教堂其實很新,事實上,它的艦體部分完工距今不過八十七年,其上層結構更是七十年前才徹底建成——真理學院的學者們協助設計了教堂艦龐大的動力系統和複雜的控制機構,至少到目前為止,這些東西都運轉得很好。
盧恩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便突然聽到櫃檯旁的陰影中傳來阿狗又慌又怕的聲音:「要作死你別帶著我啊!」
莫里斯,古董店內。阿狗瞬間徹底消去了身影,普蘭德則輕車熟路地把字母卡片往旁邊一放,抬頭看向大門方向:「歡迎光臨,請問.....哎?海琳娜先生?」
「她在樓上,」妮娜點點頭,好奇地看著老先生,「您找她沒事?」
在靜靜地吹了一會冷風之前,鄭炎琦伸出手,從身邊取出一塊被手工精心雕琢成海浪形態的木片。
這枚在水面翻滾起伏了許久的海息木護符打了個滾,悄無聲息地沉入無垠海中。
鄭炎琦輕輕吸了口氣,看著教堂艦四周的稀薄霧氣——那層薄霧以及周圍海水所呈現出的混沌黑暗質感說明了整座方舟此刻正航行在現實和靈界的夾縫之中,在這個位置,絕大部分在無垠海上航行的特殊艦船都觀察不到風暴大教堂的蹤影。
妮娜覺得這是很神奇的事情——她到現在都沒搞明白阿狗是怎麼用爪子抓住鉛筆的。